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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的年假從除夕那天開始算起到初二。雖說是跟黎華的同步,但才三天,三天!喜歡當工作狂人他自己去就好,幹嘛拖著我,我長得像是熱愛工作的狂熱份子嗎?就知道他見不得我好,惡劣的男人,說錯了,是惡劣的妖孽!

  我咬著棉被,憤恨地在床上滾來滾去。

  下次要記得去EAMI拿一張宣傳海報回來當標靶。我要把那張妖孽臉射爛掉,連千瘡百孔都不足以形容。

  「匡啷!」

  外頭突然傳來的響音驚得我坐了起來。拿起床邊的木製球棒(單身女子住宅的居家良伴),我想了想,如果是小偷的話,應該可以用正當防衛作為理由來洩恨吧?

  不過我基本上是不認同遷怒的。

  「一大早這麼有精神練棒球?」

  球棒在手裡緊握了下,我瞪著眼前那位不該在我家廚房出現的人,如果是拿他的頭當球打,說實話我是挺樂意……

  「你為什麼會在這裡?」我睇了眼平底鍋,「還在煎蛋餅……」

  「妳要加培根還是鮪魚?」他沒回答反問我,鍋鏟俐落地翻動。

  「培根……」我下意識地回答。

  他微笑,拿起兩片培根放進鍋裡,啪滋啪滋作響。

  呆愣片刻,我隨即回過神來,生氣的用球棒捅他,「不對!你到底在這裡做什麼?」

  「做早餐啊。」他一臉理所當然。

  有人會隨便跑到別人家,翻人家的冰箱,在廚房做早餐的嗎?簡直莫名其妙!

  「黎華!」我不可置信地大叫,他迅速地塞了塊蛋餅往我嘴裡,「好燙、好燙!」我燙得跳腳,摀著嘴直嚷。

  好不容易吞下了,擦擦眼淚瞪他,他居然還問我好不好吃。怎麼不先問問我的舌頭是否安然無恙。

  我低頭看了眼桌上的盤子,再看黎華,他身上還穿著我那件小花圍裙。一個男人能穿著那種東西還很帥,這世界真是沒天理。

  但現在的重點不在那上面。通常來說,一個平常熱愛荼毒你的人,在難得的假日早晨來做早餐給你吃是非常奇怪的。無事獻殷勤,必有詐。這盤早餐吃下去會有什麼代價,想到就令我卻步啊……

  「快吃啊。」黎華好聽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。我抬眼,他閒適地喝著咖啡對我笑道,「吃飽好上路。」

  吃飽好上路?

  拿著筷子的手僵住,我訥訥地說,「你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打算殺我滅口……」

  他笑了起來,「我只是想慰勞妳平日的辛苦,帶妳出去遊玩。」

  「你昏頭拉?今天是除夕,你不回家過年是要去玩啥毀?」我覺得莫名其妙。

  「就是除夕所以才要帶妳去玩,」他頓了頓,「順便請妳幫忙。」

  望著他足以迷倒眾人的天王微笑,我整個人頭皮發麻地縮起來。唯一能肯定的是,玩和幫忙兩個的位置要顛倒過來才對。

  為什麼是我……

  我仰天長歎,看著藍藍的天,彷彿如同我的心情一樣憂鬱。

  等我知道是幫什麼時,車子已經上了高速公路。雖說我抱著行囊,早做好隨時跳車的打算,但……

  他竟然趁我補眠的時候把背包拿走了,明明我抱得死緊,怎麼會……唉,口袋只有兩百塊,手機也在裡頭,求助無門,只得認命。

  「快來呀。」黎華催促我。

  我肩膀無力地頹下,走向前朝他伸出手。

  他望著我,線條分明的眉毛帶著詢問意味揚起。

  「包包。」

  「不行,妳會跑掉。」他大手一撈,把我拖走。

  電鈴按下沒多久,門後傳來一陣腳步,門一開,對方看了黎華,高興地露出微笑,「哥,你總算來了,怎麼這麼慢?」

  「塞車。」黎華漫應著,邊攬著我進門(我覺得用挾持來說會貼切點)。

  其實一路上出奇的順,只是後半段一直有人想逃掉,不停地吵著要上廁所。對,不用懷疑,那個人就是我。

  朱莉的消息雖然不多,卻都來源屬實。黎華本名姓歐,和回生醫院的醫生歐凱文是兄弟,雖說這事我原本就知道,但在認識黎華後卻變得不太確定了……靦腆溫和的歐醫生,怎麼會和這種妖孽性格的男人是同一個爸媽生的。

  「基因真是令人匪夷所思。」我喃喃的說。

  「妳說什麼?」黎華沒聽清楚,臉湊過來問。

  我把他推開,「沒有啦!」

  ……沒事近距離特寫幹嘛,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有顆強壯且優秀的心臟。

  「疑?妳是當時和方若綺一起來探望林芬芬的女生。」歐凱文驚訝的發現。

  「嗯,是呀。」我點點頭,「沒想到你還記得。」

  「因為妳那時拿了一大把菊花,很讓人印象深刻。」他笑了笑,眼神在我和黎華之間來回,「沒想到妳竟然是哥的女朋友。」

  「我看起來像是瞎……」我敏感地對某三個字和所有人產生反應,激動地跳起來,話還沒說完就被黎華摀住嘴,僅剩手指顫抖地指著眼睛。

  歐凱文對我們的舉動甚感奇怪。

  黎華解釋,「她只是有些暈車,我去幫她倒杯水。」他拉著我離開,在我耳邊低語,「不是說好的嗎?」

  誰跟你說好啦?從我知道是這種忙就不想幫了。經紀人的工作不包括應付長輩和假扮女朋友,明明知道這把年紀還孤家寡人,過年回去不被念才怪,也不去找一個。你不想被逼去相親關我屁事啊!

  他把我壓在牆角,跟我打商量,「只要妳願意配合,我就把妳十天份的工作都擔下,讓妳休息。」

  我聞言,眼睛一亮,受不了誘惑地點點頭。沒辦法,如此有吸引力的交易,很難叫我不動心。

  只能說是我遇人不淑……呃,好像不是這樣用的。

  當然,假的醜媳婦也是要見公婆的。

  等我見到黎華的媽,完全傻住了。五官端正,沒有地方長歪,應該說,根本是正到炸掉了。古典佳人般的溫婉,配著一身素雅的連身洋裝優雅不脫俗,微鬈的長髮使她帶些慵懶的嬌媚,尤其是那對秋波如一潭泉水,盪得我恍惚。

  美呀美呀,怎麼可以有人美成這個樣子,居然美到光芒四射,都快叫我閃瞎了。這難道就是美的極致……

  原來就是有這樣妖孽(純粹指外表)的媽,才會生出這樣妖孽(內部妖化是個人問題)的兒子。

  我環著黎華的手臂,禮貌地打招呼。

  奧斯卡獎真的應該要頒給我,這麼噁心的動作我竟然可以演的這麼自然,還笑得一臉甜滋滋,又羞又怯。

  黎華眼中夾著興味和讚賞,靠近我耳畔低聲說,「川劇的變臉都沒妳這般神奇。」

  我依偎著他,趁機用力地掐他幾下。他還是去相親算了,最好被那些千金小姐,或是濃妝豔抹的花癡女給纏上,我根本用不著如此犧牲。

  「徐小姐,我這個笨兒子,除了他那張皮像沒什麼優點,請妳多擔待了。」

  歐爸爸這句話很深得我心,卻只得壓抑讚同之感。

  「你只是在忌妒我吧,老頭。」黎華輕笑。

  「忌妒你賣弄皮肉嗎?笑話。」歐爸爸輕哼一聲。

  這對父子頗不合,打從一進家門起就互相三言兩語暗諷嘲弄一番。

  我笑吟吟地打圓場。「不會,華對我很好。」好到快被他玩死了。我內心復誹。

  自己實在太強了,竟然連這種渾話都說的面不改色,還用哪種雞皮疙瘩的稱呼,笑得又嬌又羞又噁心。

  自然都上戰場了,不豁出去玩對不起自己,我也就沒有顧忌。笑得嬌怯怯,「還有,爸不必客氣,叫我孟晨就好。」

  黎華被我嗆得一口茶噴出,狂咳不已。

  「真是的,怎麼那麼不小心。」我輕輕拍他的背,語氣輕柔,殊不知我內心笑得在翻滾。

  若說黎華的外表遺傳媽媽,歐爸爸就是成熟型的歐凱文,斯文謙和有禮,態度親切,所以當我在他眼底看見精光一閃,顫了顫,以為是錯覺。

  「也是,」歐爸爸笑得親切,「孟晨。好媳婦,我家笨兒子就交給妳了。」

  這次換我噴茶了。

  擦擦嘴,不可置信地睜大眼,看向溫和依舊的歐爸爸,幾乎忘了還在演戲。只見他笑得熟悉,尤其是那四十五度角的微笑。

  老妖孽啊老妖孽,他根本就是披著歐凱文外衣的的黎華。(原來內部的妖化是遺傳,與個人無關。)

  我嚥了嚥口水,袖口擦擦額角的汗。難怪這對父子不和,這不是妖孽的同族相斥是什麼,我剛才怎麼會以為他們只是普通的父子鬥嘴,沒看出來。

  是說能把大美人拐到手當老婆的男人,是會多老實,是能多無害?

  「你們……」歐爸爸望了我一會兒,笑說,「打算何時結婚啊?」

  我乾笑,勉強保持甜甜笑靨,學黎華從容地喝茶,當作沒聽到。

  他繼續說道,「我觀念並不保守,如果你們想先生孩子我也不會反對。」

  神啊!懇請你恩賜神聖之光將我劈死,賞我個痛快吧!一個妖孽就夠我受的了,現在還來兩個,我怎麼鬥的過!再這麼玩下去,我真的會被玩死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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